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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25 终战

  • 渊嘂
  • 千羽雪蝶
  • 2019-07-29 06:12:46
chapter 25 终战

意识二度回归,巫冕躺在深坑之中双眼一片死寂。

烟尘人脸依旧漂浮在他面前,显然才过去短短一刹那。而在这刹那之间,他却经历了两个人的一生。

撕裂的痛楚在胸**发,虚幻的手正从他胸腔里挖出一团青色的光芒,光芒中隐约可见一朵青花。随着这团光芒的离去,记忆中有关陌叶的一切开始模糊,因她而生的喜怒哀乐也一点一滴地消失,内心逐渐趋于淡漠。

青色的光芒如火摇曳,点亮了巫冕灰暗的意识。

“住......手!住手!”

他一把拽住胸前虚幻的手,强行将那团光芒一点一点塞回胸口!

“把它——还给我!”

虚幻的手在他胸口搅动,痛楚瞬间几何级别加剧!沙尘人脸空洞的双眼看着他,声音响起在他意识中。

(汝,破坏契约?)

“如果,我说是呢——”

巫冕咧嘴一笑,双瞳化作银色光轮,瞬息之间力量疯狂攀升!

“虽然我只是她梦中的幻影,也知道自己只是个代替品......但对我来说,她依旧是我无可替代的存在!”

镜花水月!

森罗万象!

一念造物!

“因为这就是我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啊!”

巫冕右掌并指如刀将胸前虚幻的手斩断,夺过光团拍向心脏——这份回忆、这份感情、这份痛苦,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舍弃!

沙尘人回应他的,是无声的嘲弄。它张开漆黑的嘴,即将重归巫冕心脏心脏的光团直接从他手里消失,跨越空间出现在它面前。

“不要——!”

银色的手从虚无伸出,闪电般朝光团抓去!可手伸到沙尘人脸面前却骤然静止,无法前进。

“住手......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
在他惊恐的注视下,沙尘人脸一口将青色光团吞噬!

喀——

静止的时间再次流动,深坑中巫冕双手竭力伸向天空,泪水横溢的面庞神情扭曲。

浩瀚的记忆如同繁星在意识中闪烁,庞大的信息冲击令他面色发青,头痛欲裂。可他全然不顾,意识死死锁住记忆中那个苍白的剪影!

“你是谁......?”

听到身后的低语,十三离去的脚步戛然而止,他瞬间闪身出现在深坑上方,脸上露出惊怒的神色!刚才他那一击看似平淡,威力却绝对比巫冕偷袭他那一击强上十倍不止,按理来讲巫冕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才对!然而巫冕不仅还活着,那一杆螺旋长矛也消失无踪!

(是夜之魔女吗?不,那个老太婆还没这能耐——到底是谁!)

刚才绝对是有人出手了!十三愤怒的意念倾泻,再无一丝保留!大地轰隆震动,形如蚯蚓的巨兽从巫冕下方钻出,裂开四瓣的恐怖口器骤然合拢!然而银色幽光一闪,巨兽无声无息便支离破碎!

巫冕仿佛幽魂从深坑中飘起,[虚无之蚀]在他身上凝成黑色战袍,这正是摩耶王的征战装束!他面对着十三心中已经没有了憎恨,因为他已经认出来了,十三就是当年他离开幻界时看到的那个少年。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的存在,十三或许也不会和[她]分开,[她]也不会死——

苍白的剪影浮现,令记忆出现一抹不协调的空白。

([她]是谁?)

想不起来。

记忆中[她]的存在已被白色剪影取代,成为一个协助理顺记忆的符号,不储存任何信息。因为[她]的存在已被沙尘人脸夺走,因为[她]就是他获得力量的代价,被他于绝境中献给恶魔的祭品,他的——[前世之情]!

大长老癫狂的笑声跨越时空传来,如同细针从巫冕的毛孔根根扎入!

前世,为了力量他吞噬了[她]的生命!

今生,他将前世对[她]的感情当做祭品,换取力量来对付为[她]报仇的[她]的弟弟!

一切仿佛重演,世间竟有如此讽刺的轮回!而更讽刺的是,即使知道了真相他的心也没丝毫感受,如戏外之人!

望着巫冕身上的战袍,十三身子颤抖:“你想起来了?”

“是啊,我想起来了。”

巫冕看着十三,露出似笑似哭的扭曲笑容,如今他已经拥有了比肩十三的力量,可有什么资格向他出手?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十三狂笑不绝,作为六势力之一创建者的气势毫不保留地爆发。

“那你准备好去死了吗!”

石柱从虚空横扫而出,或许不加抵挡以死赎罪才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吧。

——那小海豚的仇怎么办?

天空飘起了雪,宛若水晶雕成的冰龙从雪花间游出,长尾一甩将石柱抽飞,然后盘踞在巫冕身旁。

“冰雪游龙......”望着冰龙十三的眼神有些许恍惚:“这是姐姐最喜欢的招式,你真的想起来了。”

“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?”

“的确,我期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,时间长到我都差点忘了——既然你想起了前尘往事,那你一定明白了吧,我必杀你的理由。”

“我已经明白了,是我害死了[她]。”

十三像是听见了世间最华美的话语,他深深呼吸,脸上露出陶醉的笑容,然后笑容渐渐变得狰狞、冰冷、暴戾!

轰轰轰轰轰轰——!

连续不断的巨响中,数百根石柱从天而降,歪歪斜斜插满河岸,如同乱坟岗上的墓碑!最后巨大的身影坠落,河水炸飞,长着六条手臂的岩石巨人在水雾中现出身形!

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,无需主人下令冰龙便一声咆哮,浊水翻滚的河面瞬间冰封,连十三创造的岩石巨人和石柱亦不可避免!

“看来你并没有忏悔的意思,果然是无情无义之徒。”

寒冰破碎纷飞,岩石巨人一跃落到巫冕面前,六条手臂抓起身旁的石柱便疯狂横扫!冰雪游龙背后展开双翼以身护主,硬扛岩石巨人的抽打,一时间轰鸣不断,晶莹冰屑纷飞。

巫冕站在龙翼下望着十三,目光茫然。面对十三的进击他没有反抗,只是单纯的向冰雪游龙输送意念维持它的存在。

自从小海豚死了之后,每当他闭上眼就会看到她站在漆黑潮水中幽幽望来,一遍又一遍问着为什么她会死去。如果没有小海豚,他愿意不加抵抗,以死赎罪,让十三为[她]报仇。可是没有如果,小海豚死了,仅是因为她认识了他这种理由。她是无辜的,她的人生不应该这么荒诞地结束。他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,又是为了什么才换取这份力量?踏入这里的目的他未曾忘记,是为了给小海豚报仇!

——可是他真的能动手吗?

他握紧双拳内心剧烈挣扎,前世今生都背叛了[她],如今连为[她]复仇的弟弟也要生死相向吗?

指甲刺入掌心,巫冕的面色越来越苍白,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背叛,但是站在这里的他已经无路可退,必须做出选择!

他的心发出悲鸣,他的魂在恸哭。

——明明只想守护重要的人,为何最终却是变成了摧毁?

——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得此命运?

就在这时,岩石巨人停止了攻击,然后十三的声音传来。

“你知道吗?幻界崩坏了。”

龙翼下,巫冕猛然抬起头盯着十三,颤声道:“你说......什么?!”

十三像是在说着一件无相关的小事,淡淡道:“在你离开后不就,幻界就崩坏了,魁族十二万八千五百一十九人,除了我,都死了。”

族灭——巫冕想起了之前十三说过的话。

“怎么会......大长老不是封印了魁族全部人的灵魂不让他们掠夺幻界的力量吗?为什么幻界还会崩坏?!”

“答案不是很简单吗——”

十三笑了,双眼就像旧城区角落里的阴影。

“因为幻界是大长老亲手毁掉的,我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才得以活下来。”

“大长老......毁掉了幻界?”巫冕脑袋一片凌乱,喃喃问到:“他不是魁族的守护者吗?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“呵呵,为什么?你还不懂么?因为要守护的人已经不在了啊!”

嗷吼——!

岩石巨人捶胸咆哮,六条手臂如幻影挥动,疯狂抽打蜷缩起来的冰龙!

心神动摇之下,巫冕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为它提供力量,不稍片刻冰龙便在哀鸣声中支离破碎。

“重要的人、要守护的人都已经不在了!守护着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!幻界已经消失,摩耶界也化作虚无,那就用这个世界就作为你的埋骨之地吧!如果[渊嘂]真的能实现任何的愿望,那我会不择手段登临那唯一的王座然后复活姐姐、重现魁族!——而你,若是对姐姐有一丝的悔恨,就将这条命奉上吧!”

六根石柱带着烈风对着巫冕迎头砸下!

(或许正如大长老所言,我存在的本身就是个错误吧......这天地本就没有属于我的过去和未来,[她]死了,我的存在也就失去了意义......)

就在他闭上眼放弃抵抗的刹那,意识深处那片漆黑的潮水中小海豚睁开眼望过来,眼中的血泪如泉涌。

“为什么我会死呢......”

“为什么死的人是我呢......”

“我不想死啊.......”

“——巫冕!”

淌落的血泪将潮水染成暗红,暗红的潮水沙沙作响,如泣如诉。尖锐的呼唤如同光芒驱散黑暗,将巫冕的意识乃至灵魂贯穿!

轰——!

青铜骑士举盾挡在主人身前接下万钧一击,旋即手中长剑翻飞,将岩石巨人六臂尽断!

巫冕沙哑道:“十三,你不该杀了小海豚的,她是无辜的。”

“你害死了姐姐,毁我一族,我杀你一友又如何!别以为想起了前世的事就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,白水,你已经不是那个摩耶王了!”

“是啊,你说的没错,摩耶王白水已经死了......之后我也会死,但现在我只是一个要为朋友报仇的巫冕。”

巫冕身上的战袍变回日常便服,没有五官的面具遮住渐冷的目光——这就是他的选择,他无法原谅自己,同样也无法原谅十三!

下一刻,两股庞大的意念风暴爆发,席卷整个结界!两人同时低吼,都感受到了彼此的决绝,这是赌上生命的复仇之战!

传说中的怪物接连在战场上登场,巨龙、巨人、恶魔、巨兽,在两人的意志驱策下展开直接的厮杀!苍穹翻滚,电闪雷鸣,怒吼与悲鸣混杂在浓郁的血腥里,结界内瞬间变成了可怕的蛊之炼狱!

——这个世界上,从来就没有对与错!

随着时间推移,战场范围随着双方交手不断扩大,高楼崩塌,地面下陷,如今整个城市已经完全变作废墟,到处是熊熊火光。若是这场战斗发生在现实世界里,绝对是生灵涂炭。

“真正精彩的战斗啊!”

战场之外,裁决者看得津津有味,如此史诗般恢弘的战斗场景可不是电影特效能比的。

青铜剑士将手中的长剑贯穿巨鳄的头颅,却被从天而降的龙息焚成灰烬!象征死亡的黑龙直奔巫冕,所过之处大地枯裂,独眼巨人一踏底面飞跃赶至,手中石棒对着巨龙当头敲下。

嗷吼——!

黑龙扭头一口龙息将独眼巨人逼退,反射着金属光泽的龙尾如长鞭抽向巫冕。

嘭——!

厚重金属撞击的闷响传来,手持巨盾蹲在主人面前的青铜骑士后滑两米有余,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,巨盾更是整个面都凹陷下去!下一刻只为屠龙而打造的屠龙枪从天而降,直接将黑龙钉死在大地上!

骑着巨龙的龙骑士正从黑龙身上抽回屠龙枪,正欲猎杀其他敌人,地面骤然塌陷露出一张狰狞巨口,一口朝将龙骑士吞下!龙骑士身下的巨龙极速翻转回避,依旧被咬中半边身体,战场上顿时响起凄厉哀嚎。龙骑士踏着巨龙一跃而起,手中长枪将巨口上颚洞穿,随后自身被一口吞下!下一刻屠龙枪和濒死的巨龙同时自爆,巨大的能量将巨口撕成粉碎!

十三站在新城区中央的大厦上,巫冕站在旧城区一座钟楼前。两人将整个伽蓝市当做棋盘,以蓝梦河为界展开造物博弈!

蓝梦河早已成了血河,累累尸骨如山。但两人都视若无睹,无论是十三还是巫冕此时此刻都已经无法停下,亦不允许自己停下——无论这场战斗的背后是否有人在操纵都已不再重要,只要两人不放弃心中的执念,就必然继续战斗下去直至分出胜负!

“青龙——!”

十三一声低吼,身似长蛇、麒麟首、鲤鱼尾、面有长须、犄角似鹿的五爪青龙从他身后游出,战场上顿时云雾缭绕,地面上所有怪物都安静下来。青龙是中国神话中的四象之首,属于传说中的神兽,它的神威远非森海岚鲸可比!

巫冕不甘示弱,意念同样爆发,身后的天空燃烧起来:“朱雀——!”

火云翻滚,鸟形烈炎从天而降,身畔七团火光沉浮,那是朱雀七星井、鬼、柳、星、张、翼、轸!

因青龙而生的云雾在高温中迅速消散,最终以蓝梦河为界,云、火各占半壁江山。

(还真是可怕的消耗。)

感受着自己的意念不断涌入身后的朱雀中维持它的存在,巫冕面色微变。按照这样的消耗速度,他最多只能坚持十来分钟朱雀就会因为没有力量支撑而消失,而他的意念也会消耗殆尽。对面十三也是一脸凝重,显然他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。

两人对视一眼,很有默契的同时动身,如同狂岚向对方杀去。

青龙一晃将十三托在头上,森冷的目光锁定朱雀,身上青光流转,瞬间消失在原地!

朱雀一声清鸣,七宿在它头上构成火焰皇冠,巫冕入主其内,感知充斥四周严防十三突袭。

砰——!

朱雀面前的空间破碎,巨大的龙爪朝着它狠狠抓下,那肃杀的气势令得巫冕为之一窒,竟然无法瞬间做出应对,只能下意识控制着朱雀横移躲避。然而龙尾恰好出现在朱雀必经之路前,趁着它还没稳定身形狠狠抽在它身上。

朱雀一声悲鸣,漫天火羽洒落。

“有意思!”

巫冕使劲晃了一下头,青龙那一记尾抽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卡车迎头撞上,好在有朱雀的七宿之冠守护只是略感昏眩。狭路相逢,必须有无所畏惧的气势才行,方才若不是被龙爪的气势所慑也不至于挨了那一下。

巫冕双手凝聚出两把赤红的羽翎长剑,目光炯炯盯着十三:“再来!”

十三反手从肩头的虚空抽出一把狭长的龙形利刃:“还真是看不清现实!”

两大神兽再度厮杀在一起,大地上的巨兽、巨人等在两者的碰撞中纷纷湮灭,一道道意念回归各自主人的体内!

借助双方相撞的冲击力,巫冕率先出手!前世他曾称王,实战能力不可谓不强!然而十三在寻找他的过程中不知去过多少个世界,战斗过多少次,而且对手都不是普通人,实战能力比起巫冕只强不弱!

赤红双剑交叉胸前斩出,牵动朱雀火炎化作十字斩压向十三,同时巫冕藏身这一击之后,背后火红电光闪烁,只听霹雳一声他的身影徒然消失。

十三一蹬青龙扶摇直上,利刃上撩劈向天空将斩落的双剑挡开,与此同时左手对着追至身侧的十字斩一握,生生将其捏碎,干净利落!

对此巫冕丝毫不意外,背后电光再闪,呼吸之间向十三进攻了近百次,但每一次都被十三挡下。

另一方,青龙和朱雀的战斗也是声势浩荡。青龙双角已折,遍体鳞伤,眼睛都被朱雀啄瞎了一只。朱雀身上火光暗淡,背后被龙爪抓出三道见骨伤口,左翅肩胛处更是被咬掉一块。

巫冕瞥了一眼,朱雀身上顿时烈焰升腾,一切伤势瞬间恢复,涅火重生。

十三冷笑,并没有治疗青龙身上的伤势,而是一声大喝:“应龙!”

青龙仰天长吟,双翼从背后猛然伸展,霸道绝伦的气势从身躯中铺天盖地爆发,硬是将占据半边天的火焰压入朱雀体内!

巫冕面色苍白,在那股气势之下,他和朱雀竟然有种无法悬空的感觉。

“在这个世界的神话里,应龙处南极,杀蚩尤与夸父!连蚩尤与夸父都能杀,你觉得你又如何?”

巫冕不屑的笑了笑:“应龙杀蚩尤与夸父只不过是神话传说,况且你凝聚的只是你想象中的应龙罢了,还指望它和传说一样可怕?”

“只要能杀了你就可以了!”

天空中的应龙盯着巫冕,徒然转头咬住自己的龙尾,随即身躯不断缩小变得平扁,最后化作一轮直径过米的圆刃在十三头顶缓慢旋转。

嗤——嗤——嗤——

空间不断被切裂,仅是望着巫冕就觉得双眼刺痛,身上更是有种被尖刀抵住的森然触感,可见月刃锋利到了何种程度!

“那就让我看下你得到了魁族几分真传!”

他的面色沉凝下来,这一击无疑将是十三强力一击,他千万不敢大意!

“七宿——!”

朱雀唳鸣,头上皇冠解体,井、鬼、柳、星、张、翼、轸七团火光漂浮在它面前构成炎盾!紧接着,羊身人面,虎齿人爪的怪物踏着四蹄挡在巫冕面前,胸前狰狞的大口仿佛能吞噬天地——上古凶兽,饕餮!

十三飘身至圆刃前一把将它抓住,哪怕是他这个主人,手触碰到它的时候依然瞬间鲜血淋漓。他毫不在意,任由自己的血将它染红,而后向巫冕奋力一甩!

染血的流光破虚而至,七宿构成的炎盾神火灼灼,然而在那应龙所化的圆刃前却是应声而断!朱雀立刻双翼聚拢护在身前,每一片羽毛都比七宿构成的炎盾更强!

铛——铛——铛——!

朱雀双翼将圆刃连击弹飞,巫冕还没来得及安心,圆刃在空中显出原形,应龙双爪扣入朱雀肩胛,一口将它的上半身咬碎!

看着飞散的火焰,十三哂笑:“你就只有这种程度吗?”

应龙咆哮,再度化作圆刃斩落。

“你觉得呢?”

饕餮直身站起,胸前巨口张开,无法抵御的可怕吸力强行将圆刃牵引过来一口咬住!

嗷吼——!

应龙被迫重现真身,饕餮咬住的地方恰是它腰中位置!它怒声狂吼,双翼乱拍,龙尾疯狂抽打饕餮的身躯,同时扭头在饕餮身上狠狠撕咬!作为最残忍的凶兽之一,饕餮自然也不是善茬。它不顾被咬住的手臂,猛的一甩头,狰狞的利齿刺入应龙身躯,如猎刃撕裂它的筋骨!一时间龙血倾洒,兽血横流,画面残暴至极!

整个城市彻底沦陷,目之所至已经看不见任何直立建筑,高楼大厦的废墟和怪物的尸体堆积在一起,如同难以裹尸的破坟。塌陷的大地已被血水淹平,古文所言的流血漂橹大抵就是这般光景吧,不过如今又有谁会感景伤怀?

十三长刀一甩,向着巫冕一步步走来:“好久没有试过这么尽兴的战斗了,不过也到了结束的时间了。”

对此巫冕点点头,他们的力量被应龙和饕餮不断抽取,现在已经开始感受到阵阵虚弱感,这样强力的战斗已经无法维持。

“现在的你还有几分力量?”

“我有[世界之心],至少比你强。”

“呵呵,是吗?”

十三冷笑,巫冕眉头一挑。

饕餮和应龙的战斗声势不断减弱,如今饕餮依旧死死咬住应龙不松口,但终究未能将它撕断。应龙的状态稍好点,几乎将饕餮的右臂咬下,但想从饕餮口中挣脱也是妄想。

最终两人同时散去了应龙和饕餮,集中力量于最后的交锋。

巫冕手中的双剑覆上一层薄薄的虚无之蚀,他迈开沉稳的步伐迎上十三,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!

相距近十米时,两人同时失去了身影。紧接着刀剑交错之声响起,空间之中不断有火星迸溅,烈风迸发,倾尽意念之下双方都爆发出可怕的破坏力。

——要放弃的话,理由要多少有多少,但坚持的理由永远都只有一个!

——那就是执念,即是意志!

森白刀光掠向巫冕的颈部,传来一声脆响。青铜色的手探出,一把握住了刀身,稍一用力长刀便被捏碎。

“姐姐的[世界之心]现在还有多少力量能让你调用呢?”

巫冕眼中银轮转动,他长舒一口气:“放弃吧十三,你是杀不了我的!”

“呵呵,杀不了你?”十三嘴角扬起一抹讥讽,瞬间出现在巫冕面前将他一拳击飞,冷然道:“你哪来的自信!”

半空中,巫冕若无其事的擦去嘴角的血迹:“就剩这点力气你怎么杀我?”

“你试下不就知道了!”

十三冲到巫冕身前,手中长刀凝聚,一刀斜斩而下。

“我说了,没用的!”

[世界之心]在巫冕肩头转动,长刀来到他面前被无形的壁障阻挡。

“是吗?”十三突然狞笑,耳钉上的红宝石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:“你以为只有你才有[世界之心]吗——!”

红色的光芒里,巫冕看到了熟悉的大殿、看到了参天的古树、还有古树上那小小的木屋,以及许许多多的魁族人!

“幻界!”

红色的光芒敛于刀身,携带着一个世界的意志对着巫冕绝然斩落!

巫冕面色一变,迅速凝聚世界之心的力量,可是在这蓄意一刀面前,以摩耶界的[世界之心]仅存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!

电光火石之间,摩耶界的[世界之心]介入巫冕与长刀之间!

((!!))

这一刻无论是十三和巫冕都面色狂变,这是两人都不曾料想到的突变!下一刻,势如破竹的长刀落在摩耶界的[世界之心]上!

短暂的死寂过后,只听到喀的一声轻响,巨大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爆发,十三和巫冕瞬间被轰飞,一口逆血喷出。

落地后两人挣扎爬起望向爆炸中心,只见那里一切皆被荡平,几块碎石孤零零落在地上。

“碎了?怎么会......”

巫冕从来没想过,连虚无都无法轻易摧毁的[世界之心]会破碎......更重要的那是属于[她]的遗物,[她]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,如今这最后的痕迹也在他手中被抹去。

结界外,裁决者幽幽一叹:“果然那也是属于契约内容的一部分吗?以这样的方式拿走还真是有点恶趣味呢......”

“呃啊啊啊啊!”

十三状若修罗,耳坠的光辉染红整个空间,暗红的云遮掩天空,暗红的雷电倾泻而下,毁灭一切。

“你居然——竟然——连姐姐最后的遗物也——去死吧混蛋!为什么你这种人要存在啊!”

再一次听见同样的话语,巫冕身躯剧震。他木然抬头,瞳孔中映出坠落而下的剑状雷霆。

——明明是那么重要的东西,可在他手中毁掉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过,心平静得让他感觉不到自己活着。

——明明是最重要的人,却不对[她]抱有任何感情。这样的自己,是否就连此时此刻[她是重要的人]这个想法都是虚假的呢?

因一念而生的可悲造物,没有过去与未来的彷徨幻影,其存在的本身或许就是个只会带来灾厄的错误。

[她]也好,小海豚也好,十三也好,甚至梣葵也好......若是没有他的存在,一定会有着别样的人生。

——所以就这样消失就好,这也是一种善良,一种赎罪。

(已经够了......)

巫冕缓缓闭上了眼,静待剑状雷霆将他彻底吞噬。

“死吧!死吧!死吧!死吧!死吧!死吧——!”

然而下一瞬,异变突生!

雷霆落到巫冕身上之际,他浮现出一道古老的符文!符文散发的朦胧黄光中,剑状雷霆静止刹那,然后在十三呆滞的注视下向他反弹而来!

巫冕在德莱格那里买来的免死金牌!

十三下意识的想躲开,只是这一击已耗尽他所有力量,刹那之间根本无法逃离雷霆笼罩的范围!

“终于结束了。”

河堤上,裁决者摘掉耳机站起来,无视结界一步跨入战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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